中国不乏天才,如研究《红楼梦》的俞平伯,老作家韦君宜、舒芜,精通梵文的季羡林,翻译家杨绛,大词家张伯驹,作家老舍,以及研究鲁迅的杨霁云(也是鲁迅的朋友),等等等等,数不胜数。中国自然也不乏蠢才,俞平老因为“利用《红楼梦》反对毛主席”,所以必须天天扫院子。他居然连扫帚也不会使,只会抡着扫帚追逐满院飘飞的落叶。韦君宜、舒芜两位老先生在干校奉命修挖临时厕所,干得大汗淋漓,终于挖好了,才知道选错了地方。至于季羡林连搭个简单的牛棚都笨手笨脚,杨绛连打扫厕所都不在行,更是蠢之又蠢。“革命小将”曾令张伯驹填表,问之:“你识字吗?”答曰:“识一点儿。”在别人眼里,这灰不溜丢的小老头儿不是蠢才才怪。而写出了《四世同堂》、《正红旗下》这等传世之作的大作家老舍,死前留下的遗作竟是“人民公社养猪多”一类的顺口溜,水平未见得比一介不识字的农夫高出几许,更是蠢得令人生气。最蠢的就数杨霁云了,在干校劳动改造,底气不足,一次只能铲起小半铲土,被领导取了个绝妙的外号,叫“二两半”,真是何其蠢也。难怪那位起外号的老哥这般怪他:“还有这么一位‘二两半’,真把那点儿土算计得准,为什么非得二两半,再多铲半两,来个三两,就一定不行?”
中国今后仍会有不少天才,也仍会有不少蠢才。
天才可以把蠢才变成天才,蠢才却只能将天才变成蠢才。